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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力功深石补天

2000-02-02 来源:中华读书报 伍立杨 我有话说

王祈请苏东坡改诗,东坡谓“世界事忍笑容易,读王祈诗不笑难。”王诗不大常见,想来总有种种滑稽不通之处罢。

权威的《现代汉语词典》,青年论师吴再一读即笑,实在是“不笑也难”,他一发笑,他就思考。

笑不可仰之余,是哀是痛,渐积渐深;是不服是怀疑,是拍案是叹息,思考渐成系统。

发如此的宏愿,而鼎力遂之,所倚仗的,是思考的习惯和功底,少不了的更是他的孤胆和柔情。他燃犀烛照,苦心护持那一线光亮,踽踽独行在《现代汉语词典》的灯火阑珊处。

重视语文,大概是吃过不少语文苦头,处处留心,一字一句俱取法乎上,等于受高人的点拨,结果养成犀利的手眼,一看语文的“不长进”,那种渗入魂魄的责任心就令他拍案,决不放过。

交际离不开语言,思维更离不开语言。不重视语文,不纯洁语文则该民族必将自贻伊戚。但吴再之所以发愿“修理”这样一部大书,集纳成这样的一部大书,实更有狭义语文之外的更深远的考虑,渗透在语词的修理揠掊过程中的,更有文化、文明进程的考虑,更有人本主义的考虑。

这是一人从现学到本质的过程,贯穿此过程的,是以唯物辩证法为准则的思维方式,言辞容有偏颇,议论偶或不周,然其总体,则孜孜石乞石乞,呕心沥血,凡所指陈,均极重大。一切是从咬文嚼字开始的,而著者的寄意,实远非咬文嚼字所可包涵,究其内质,实乃一部当代文化思想史之笺证疏释,笔墨流注,其发端也在社会改良、文明演进、民主建设、人道公德、自然生态、教育伦理……所有这些,无不由语词生发,无不由现实社会生活生发,意在刮光社会积垢、陈腐观念。或慷慨陈词,或一声长叹,览之者以其紧扣人心社会,鲜不情为之动,心为之移,悠然油然,以其发感慨悲愤之思而不自知。探讨语文挽末俗,固多趣味,关怀社会输新机,尤有精神。

至于他的论证评谭发挥,在技术上,也极可取。或迁想得妙,发人之所未发;或探之无穷,使人知语词之外,尚有事在;或意味深厚,令迷途者知位置所处;或冷水浇背,醒滋滋红尘醉梦者无数。有时痛心疾首,有时妙趣横生。有时点到即止,是“雨打梨花深闭门”;有时淋漓解析,是“落红万点愁如海”。这一切,缘于他学习思考的底气,大有“削高补低都由我”的从容。

试观著作之林,茫茫九派,鱼龙混杂,而《词谏》者,实翩翩众作之中之妙有滋味、葆有思想者也。

《词谏》:现代汉语词典评析与补白,全书45万字,评析与补白的词条词义近5000项。鄢烈山称之为“一字一词总关情”。又说该书“是当代青年人学习与思考的备忘录”“是时代思潮演进历程的见证”。的确,从构想到表述,均堪称奇书,作者那样的不厌其烦,那样巨细必究,不断咀嚼演绎,用意至善,褒贬妥帖,思力功深石补天,伟哉,此书付梓刊行,我为当代文化思想建设深感有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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